七日电台大逃猜主页

【烈火浇愁】请问您要来杯QQ捏捏咩噗茶吗?

by脸滚键盘


       三伏天热得很,永安在炙烤下好像成了个大火炉,人们在火炉里走来走去,各忙其事,冷不防碰见个熟人还能唠上两句,对着大热天发上十分八分钟的牢骚,排解些许烦闷。  

        照理来说,这大热天里,生意最好的应该是奶茶店。此时永安闹市区的这家却没见着三四米长的大队,反倒是被风卷来的几片落叶显得格外抢眼,破有几分门庭冷落的凄凉感。你要说这奶茶店打烊休息上几天,门前不见人影这也算情理之中。可这不,碰上几天前营业时半径三米内的行人凭空消失,那就算不上正常了。异控局没敢犹豫,当即派了风神一前往调查。但是吧,这风神一也不知是不小心踩了谁家烧到一半的纸钱,还是王泽这锦鲤到底是黑的,一行人刚进去就失了联,和前些个日子游乐园的情况如出一辙。

        俗话说,事不过三,风神一如果再来上这么一回,估摸着全体都得上犄角旮旯里的古董店找个神婆算上一卦,好好破一破。        

        宣主任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迷迷糊糊中顺手往身旁揽时却扑了个空,当即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穿拖鞋时还踹到了床头柜,“嗷”的一声惊走了楼下老树上的一群麻雀。他到抽了口凉气,疼痛得以让理智回笼,于是便有力气跛着条腿移动到客厅。看见盛灵渊是真真切切地坐在沙发上时,心才有了重重跌回胸腔的踏实感。

        倒也不奇怪,因为失去了太多所以才感到患得患失。人往往从梦境中挣扎而出后会停滞在精神最为脆弱的时刻。在这段时间里,你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会有那么一瞬,恐惧被无限放大。 

        阳光从落地窗后偷溜进室内,笼在盛灵渊的身上,不停地流淌。空调无休止地运转着,隔音隔不走蝉声,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无声移动,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物体的轰鸣还是楼下喧嚣不止。

       宣玑倚在门框上越过盛灵渊的肩头去看电视屏幕里悦动的小人——好像是某档选秀节目。这年头类似的大型偶像海选节目确实挺受年轻人的欢迎,俏丽的身影既青春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在重逢前,宣玑也是个狂热的追星少年,只是没想到人皇陛下阴差阳错进了人间,居然也有开窍的一天……等等!没想到什么来着?

        宣玑眯起眼 思绪来了个急转弯,心中登时警铃大作。说实在的,虽然宣主任自己也追过这些,但并不能代表自个儿能非常乐意地接受盛灵渊看这些。说好听点叫“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盛灵渊面前,把电视挡了个严实。陛下被这突如其来的阴影吓了一跳,忍不住皱起眉,抬眼便看见了宣玑一副没事找事的模样,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又不小心踩着了自家剑灵的尾巴。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半会儿,突如其来的五环之歌像条飞鱼啪地掉落在甲板上似的打破了沉默。电话那头传来平倩如的声音,宣玑不情愿地移开了脚,颇为愤懑地瞪了盛灵渊一眼,生气之余还不忘顺手把陛下的电视给关了。

         “嗯,你先别急,慢慢说。”宣玑站在盛灵渊身后,垂眼看着他的头发,孩子似的把遥控器揣进自己兜里,生怕陛下一个不留神又把电视给打开了:“乐的我,回头干脆让王泽带着风神一去庙上请个符挂脖子上得了。”

        他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尝试着给盛灵渊扎头发。可惜实在手艺不佳,眼瞧着就像是被挠成了个鸡窝。陛下心里明镜儿似的晓得宣玑在琢磨什么,可偏生就是想听自家剑灵亲口说出来,想着想着便忍不住逗逗他。故意捏了个小法术在自己头发上缠了一圈儿,省去了半天功夫,留下宣玑在旁边“呲”了一身的毛,溜之大吉。

        小两口一边拌嘴一边赶到了现场,途中宣玑象征性地出声催了两句,还被陛下马虎过去了。

         “不急,这年头没啥大妖了。风神一那群……唔,是叫这个对吧?”盛灵渊若有所思地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那被警戒线给封了严实的奶茶店:“估计又是不小心挖了什么古战场遗迹,按你上次说的,仅多受点精神损失。”

        陛下绕过水泄不通的人群,找了个角落,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头上插了根羽毛,明晃晃的,肖征一看便知道又是宣玑那货的。反正不管怎么说,宣主任自己倒是把掉毛这事儿给坐实了。

         宣玑站在警戒线,一只手试着探了进去。只见本来平静的店门前方骤然聚齐了一个半圆形的结界,水缸似的扣在街上,面儿上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不是魇阵。”     

        “是界妖。”盛灵渊抬起眼皮,轻声说。

         “那……那风神一他们?”平倩如到现在都还有点怕盛灵渊,于是鼓着胆子朝宣玑问到。

         “死不了。界妖胆子小,性喜甜。盯上这里不过也就是为了奶茶罢了——嘿,你看我怎么说的,没有人会讨厌喝奶茶。

         “九州混战的时候,妖族为着和人族抵抗,就用了这么些小家伙来挡着,反正也不难捉,容易上钩的很,只要你手里甜的东西够多,它们就能乖乖为你效力,”宣玑弹了枚硬币,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影响他给盛灵渊抛“媚眼”,“和魇阵不大一样,界兽并没什么攻击性,顶多就是个结界的作用。它的原理嘛……打个比方吧,就好像咱们吃石榴,石榴的皮和籽儿只见还有层黄的对吧?界兽的结界就好像这层黄的,籽儿是它的核心,而这层黄的外面就是现实。”

         他又飞快瞥了盛灵渊一眼,像个孩子似的,考试得了满分,便想着让家长好好夸奖夸奖自己。但显然陛下并没有接收到这个信号,自顾自地在结界周围绕了一圈,索性直接一脚夸了进去,吓得宣玑立马捉住了他的手,留下原地发愣的众人面面相觑。

        结界内和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反倒还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宣玑紧紧地握住盛灵渊的手,挡在他面前:“王泽他们估计在这一层……这里没信号,失联也是理所应当——直接去它的老窝儿吧?”

        盛灵渊不置可否,他向前走了几步,手轻轻按在广场上的一棵老榕树上,黑雾一点点渗出来,在树干上形成了个洞,洞那头黑漆漆的,隐约还能听见水声。风里夹着甜腻的气息,宣玑忍不住犯呕。

         两个人走进去后,却没想跌进了泥浆里。奶香味儿浓得宣玑一时半会嗅觉失灵。

         “呃……不行,真的要吐了。”

         盛灵渊掰开宣玑捂在鼻子上的手,在他面前轻轻拍了一下,黑雾结了层薄薄的膜,与肤色融为一体,腥甜感瞬时淡了不少,宣玑狠狠地呼了口气。

        “从前的时候,我告诉过你,进入界妖的洞穴要做准备。”

        洞里暗得很,水声不断地滴答滴答,时而传来脚踏入糖浆里的噗叽声,在空荡的洞穴里回响。宣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刚想把朱雀离火打出来照个路,却没想连火苗都没燃起来就被岩上的珍珠给浇了个狗血淋头。

         老天爷 ,杀了我吧。       

         “小玑,”盛灵渊看着走在面前的宣玑突然开口到,“你那时……在想什么?”他故意把时间说得含糊点,为的就是诈宣玑自个儿“不打自招”。

        黑暗中离火忽明忽灭,糖浆流淌的声音被不断扩大,在耳边逡巡。空气中糖果味似乎太浓,连开口都成了难事,好半晌才听见宣玑的声音不徐不疾地传来。

        “还能想什么,肯定是你呗,”他回过头,皱着眉蹭去了落在手里黏糊糊的珍珠,“完了……这辈子都不会喝珍珠奶茶了。”

         “我那时刚睡醒,梦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光怪陆离的,脑子糊涂得很,又碰见你瞧着一群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发呆,万一……万一……”他声音越来越小 到最后硬是成了喉咙里的哼咛:“万一你瞧上了哪个,就不要我了呢……”

         其实宣玑自己也知道这些想法都是天方夜谭,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担心盛灵渊哪天抛下自己就撒手跑了。混战的时候,两人都没见过什么别致的东西,能吃上顿暖和的饭都不错了,更别说美人儿,美人儿的头发丝都见不着,铁打的土老帽。朱雀一族虽然向来对自己的容貌异常自信,但遇到自己搁心尖尖上的人,便总有吹毛求疵的强迫感,面上开屏开得光鲜靓丽,其实揽镜自照时就连脸上的颗小痣也要纠结上半天。说到底,在心上人面前,总觉得自己不够完美倒也是人之常情。可保不准呢?现世纷纷扰扰,灯红酒绿中万一盛灵渊真的烦了自己呢?

         想到这里,宣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想走到盛灵渊跟前,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可是却又总想着,陛下口味清淡,不喜过甜,界妖这东西好似天生就与陛下相冲,也不知道在这儿呆了这么长时间会不会不舒服。

       速战速决吧……

       两人摸索了会儿,洞穴虽说不上大,但黑不隆咚的,点不了灯,着实够呛。也不知这界妖到底是偷了几家奶茶店的原料,就连脚踩在地面上都仿佛是陷入了沼泽里,寸步难行。前方隐约传来风声,簌簌的 鲜少掺杂了几缕清新空气,四周静得只剩下糖浆滴答的声音。迎着风来的方向走,不出所料,果真寻得了棵榕树,树干向四面伸展,宛如把巨伞托起了整个洞穴。树枝上挂满了亮晶晶的,叫不出名字的果实,散发着幽微的蓝色,却看起来又干枯得很,仿佛稍一用劲儿,便能碾成了干粉。

        界妖的结界有内核,连通内核与外界的必是两地都有的物件,这榕树便是梯子。

         宣玑站在树干下,透过缝隙望着,却冷不防与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撞了个照面。

         “阿弥陀佛我的妈……噫!!!”

         可怜的宣主任一嗓子还没嚎干净,就被头上掉下来的蓝果子砸了个正着。果子里包着奶盖,顺着宣玑的脖子没入衣领,滑到尾骨。吓得他一个激灵,手里的离火炸成了烟花,不偏不倚,整好炸住了那两个绿豆大小的眼睛。

         剑灵的小尾巴在陛下面前暴露了个透底,此时正琢磨着怎么把眼前这个蜷缩在地上,抖成筛子的小东西给收拾个干净。

        隐隐约约的,倒也能看清原来竟是个蚂蚁,不过个头也太大了些。

        “估摸是赤渊开的那会儿,能量外泄给不小心整变异的。”

        这年头还能有什么血统纯正的妖呢?几百几千年的光阴早把那点儿妖气给冲的零七八碎,一个血缘薄到不能再薄的特能放在人群里说难听点也算是鹤立鸡群。正常人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异类,他们便只能在夹缝里游走,更别提血统纯正的妖了,人形都没有,怎么可能呢?

       宣玑蹲下身,和着小东西对着脸眨巴会儿了眼。界妖被朱雀族长头上的族徽吓得不轻,总觉得下妙就能魂归西天。他没设防,伸手是却被猛然暴起的浓雾扑了个正着,似毒蛇样的缠上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了宣玑半边身子,脚下枯叶四起,随着风攀升,形成个纺锤似的结界,竖起了不透风的墙。在浓雾彻底覆上眼睛之前,宣玑透过缝隙窥见盛灵渊疯了似的扑过来,却捉了个空。

         只是没想到,这界妖也不知吞了什么东西,到最后竟想着自杀也要把宣玑拖进这幻境;只是没想到堂堂朱雀族族长,正儿八经的神,也有滑铁卢的一天。

        三千年的光阴宛若走马灯飞快闪过,东川拉成了度陵宫,度陵宫拉成了滔天大火。所有的所有在一瞬间扭曲,硬生生把时间拉成了空间。待他回过神时 才猛然发觉自己站在旷野中。旷野有风 ,有水,旷野是灰色的旷野,旷野是寂寥的旷野,他在万籁俱静时看到了尽头一身华服的盛灵渊。他看见那道影子的双手剜向胸口,大脑在那刻断了线似的一片空白,在心下发觉异样时,却已经本能地冲了过去。

        他扑了个空,在精神受到创伤时却听到了远处若有若无的呼唤。

        “小玑!”

        一双手骤然从背后拉了他,熟悉的气息拥上来,他在那一刻跌回了人间。旷野渐渐褪去,化为无数碎片随着风消散,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时,他抬眼看见了双目通红的盛灵渊。

        “灵……”

       “你怎么样?看到什么了?灵渊哥哥在这儿呢……在这儿呢,那也没去。”

        他有些怔神,看着盛灵渊慌乱的样子,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回答什么才好。

        四周缓缓热闹起来,不远处王泽正抱着个消防栓撕心裂肺地嚎到:“我滴个乖乖啊——我这辈子都不想喝奶茶了!!”

        风神一众人脸青得跟菜叶子似的,都能下汤了,还有的直接蹲在地上吐了起来,场面混乱得像跳蚤市场。救护车来了一辆又一辆,群众让现场围得水泄不通。盛灵渊早拉了宣玑溜之大吉,丢下肖征一个人在现场疏散人群。

        咖啡厅里,留声机转着老式唱片,肖斯塔科维奇的曲子洋溢在每一个角落。所有的星星都隐匿了,只剩下被西风吹瘦的轮孤月挂在半空,注视着下方繁华的城市。

       许是在幻境里暂时的失聪导致,宣玑看起来有些迟钝。当冰块与玻璃杯相碰时,“叮当”一声脆响便不觉又盯着杯底发呆,兀自陷入了回忆。甚至就连菜单遮掩,角落里盛灵渊遗落在嘴角的轻轻一吻都未来得及回应,末了好久才感到清爽的柠檬混着酸甜的橘子汁在唇腔内扩散开来。灯光柔和了盛灵渊的轮廓,镀上一层浅浅的铂光。陛下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地喝着自己的柠檬冰水看向窗外,手却伸到了桌子下轻轻碰了碰宣玑的指尖,缓缓与他十指相扣。

         理智在瞬间回笼,虽然很不想承认,宣玑在那一刻竟有些想哭的冲动。患得患失真的太难熬了,三千年的等待与故意遗忘,每每午夜梦回时那负手而立的修长身影与度陵宫里的临别一吻都像是鬼魅,在三十六根朱雀骨间轮回。他也曾想去恨他,恨他丢下了自己,舍得以身封赤渊,烈火灼烧的感觉是多么痛苦啊,若他在,又怎么舍得……怎么会舍得呢?

         微笑不出来,大笑不出来,想起一切时,他就在自己怀里,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来面对,仅仅是看着便好,怎又感奢求其他呢?

        “怎么还哭了呢?”盛灵渊刮了刮宣玑的鼻子笑到。

         “没,就是想起了点事。”

         “啧,笑得比哭还难看。”

         “难看你也不能退货了呗。”

          灯光落进杯底,两人肩膀抖得像四座摇摇欲坠的小山,彼时人声鼎沸盖过了街道的蝉鸣。或许盛夏必备的饮品不是奶茶,而仅仅是杯柠檬冰水橘子汁,碰着玻璃叮当响。

评论(16)

热度(109)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